有人認為心靈雞湯只是陳腔濫調,然而在逆境當下,一句暖心的話、一幅鼓勵的畫,或許已能為失意的人們帶來支持。今年香港書展以「心靈勵志」作為年度主題,展出多位香港勵志作家的精選書目和展品。本文由有份參展的素黑與陳塵介紹其新作,並分享他們面對困境時的心得。
素黑:有一種愛
素黑與陳塵的新書,不約而同以簡單易明的方式表達中心思想。素黑的《自愛是》和《靜心是》是「有一種愛叫素黑」系列的首兩本,她指以往不時有讀者問她,若想多了解個別主題應讀她哪本著作,可是她認為內容分散在不同書的不同章節,部分作品又經已絕版,於是她構思了這個「一本書看懂一個主題」的新系列,沿用暢銷作品《好好愛自己》的精警金句形式,是方便閱讀和攜帶的小書。陳塵的《被淚水淹沒的我決定在水中暢泳》則結合散文與漫畫,他說:「我初期的書比較簡單,中段的相對深入,近年有些讀者期望回歸基本,所以今次新作較像我六、七年前的風格。」
寫作多年,素黑說她從沒有刻意堅持寫下去,「我只是順應自己的關懷,做應該和有能力做的事而已。我寫作背後的信念,是療癒人心的腐朽和人性的軟弱,讓人在喚醒覺知後,選擇重整力量,重建自己,帶來改變。文字的力量比想像中強大,尤其是在世態變得越來越敗壞,人已失去力量的世代。一句暖話能鼓動消沉的意志,原來孤單並不孤單,或遠或近還有同行者,前面還有路,便有力量走下去。」
她指其初期作品多從讀者的感情個案出發,後來她想讀者明白「愛情只是入口,出口是更大的愛」,近年她探討人性,鼓勵讀者學習看穿自身問題、管理情緒和提升個人修養,從而改變人生。「很多讀者從少年時代開始讀我的作品,讓我陪著他們一步一步成長。」陳塵也有類似想法:「我想探索自己的可能性,例如以前曾發掘『放下』的題材,然後便寫了一本書作總結,每本書都記錄了我當時的想法,是我的心路歷程,也讓我跟讀者們一起成長。」他得悉有讀者曾在生病入院時拿了一個Dustykid周邊公仔作陪伴,更令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事富有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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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塵:痛苦先生找上門
陳塵早前舉辦了《再過些日子,痛苦先生便會與塵道別》展覽,問他近年有何痛苦經歷,他說半年前曾有過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,不知自己能為個人和世界做甚麼,甚至一度想過放棄畫畫。「痛苦像一幅牆,面對痛苦就像把自己壓向牆身,不如讓自己抽離一點,給自己多點空間,所以當時我決定去接觸新事物,例如上堂、看書、放假。」
他的漫畫中,有一段是痛苦先生去敲主角塵的門,塵假裝自己不在家,痛苦先生撞門進去,揚言沒人能夠阻止痛苦來襲。隔了一段日子,痛苦先生重來,塵索性邀請他一起看電影。「我不覺得這是麻木,感覺仍然存在,我們只是學會如何對待痛苦。例如以前我可能會困在家裡大哭,現在會去做些令我看不到那種痛苦的事情。痛苦若是關於工作的,我便放假,若是關於愛情的,我便尋求下一段戀愛,又或者做些平時不會做的事,看到不一樣的自己,便會有不一樣的思考方法。」
素黑說她本人沒有甚麼最痛苦的事,因為她認為已走出來的過去已是不復存在。「記憶中,好像每次要走出很大的痛苦,結果便是寫了一本療傷的書,譬如《好好愛自己》、《愛在136.1》和小說《麻木樹療傷茶館》,都是在陣痛經歷後寫成的。」她形容痛是成長的道場,能磨練定力和修為,使人變得強壯勇敢。她在新書裡寫道:「痛是常態,是人生必修課,但不一定跟隨苦。苦是我們為自己準備的。從來沒有容易的人生路,傷痛都是必經的關口,不怕痛苦繼續向前走,便是修行。別害怕痛,陣痛後是新生,它是愛和成長的前奏。」
香港人的時代歷練
若要陪伴情緒低落的人,陳塵說安慰者切忌不停講話,「很多人尋求安慰時,很難表達情緒,但他們期待自己可以抒發感受,安慰者只需要細心陪伴和聆聽。」素黑建議道:「我會給個簡要的留言,告訴他有需要的話,可以跟我說,我都在。我會給對方空間和自由去表達是否需要幫助,不追問,不多說,盡量不要求對方回應我的問候,避免製造壓力。」她又補充,她只會安慰真正需要被安慰的人,而非那些求關注、怕寂寞、自製狀況博取同情的人,「若狀況是由他自己的任性,或刻意造成的話,便不要中計去安慰,成為他的負能量垃圾桶,變相助長和縱容他。」
近年許多港人心裡都有種無力感,素黑認為港人現在的經歷是時代的歷練,「艱難是時代給予的,療癒需要歷史的眷顧,那是漫長又遙遠的路。無力感是正常的,太疲憊了,想停下來,甚至暫時想放棄,都是可以的。軟弱是常態不是錯,更不是不要得的事。歇一會,要懂得回氣,找回上路的力量。要學習調校情緒,重組生活,像面對疫情,與其留守恐懼和被動,不如趁機強壯自己的身體,重組和身邊人的關係。看清楚自己的死穴,為自己善後,才有力量多跨一步,看到下一步應如何走,和誰一起走。」
陳塵則提醒說:「環境是萬變的,香港有太多變數。面對不能控制的事,我們自然覺得無力,就像我們永遠不能捉緊一艘正在漂走的船。我們應把人生建構在自己身上,意思是即使我們在不同環境中仍能做回自己。」相比把內心平靜,寄託在不能掌控的外在事物之上,願我們先照顧好自己,成為更優秀的人,在力所能及之時也給予別人支持,才能一起迎接未來更多挑戰。
by 梁懿
本文原刊於《星島日報》副刊(2021.07.1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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