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解的謎團總是引人入勝,以推理查案為題材的作品,無論是劇集、電影或漫畫,在世界各地均有捧場客,《神探福爾摩斯》、《怪盜羅蘋》和《金田一少年事件簿》大家都耳熟能詳。至於小說,東方作者代表有「日本推理之父」江戶川亂步,西方當然少不了「謀殺天后」Agatha Christie。
近年有香港劇團把推理小說搬上舞台,如剛剛圓滿結束的《死亡和我有個約會》和《謀殺迴路》,還有即將登場、改編自港產作家陳浩基原著小說的《隱身的X》,為劇壇帶來更多類型選擇。今天我們邀得劇場空間藝術創作總監余振球和劇評人梁偉詩,探索香港推理劇場的過去、現在與未來。
推理小說、舞台劇、影視
劇場空間藝術創作總監余振球本身是推理迷,他分享道:「早期我享受解謎,認為具追看性,後來我發現不同流派,例如並非犯罪推理的社會派和生活推理,覺得十分有趣。」他指許多推理故事會探討倫理和社會現況,反映人與人之間的關係,例子包括東野圭吾近年的作品,以及近期熱播的韓劇《我是遺物整理師》。
近兩年,劇場空間把英國著名作家Agatha Christie的作品,如《謀殺啟事》、《生死裁決》、《死亡和我有個約會》和《謀殺迴路》帶到舞台。「陳浩基曾說,小說較易令人中計,可以用『敍述性詭計』的寫作手法作出誤導,使讀者誤會角色的性別、外型、年紀和關係,但這在舞台上難以實行。Agatha Christie的劇本《控方證人》,以敍述性詭計的方式來撰寫,被認為是她最好的一齣舞台劇。改編敍述性詭計的小說很傷腦筋,選材時要小心。」
影視圈也有不少推理查案的作品,他形容那是跟舞台劇截然不同的語言,「舞台劇難以取巧,因為觀眾能看到整個舞台,電影和電視卻可以規範觀眾看到甚麼,而且舞台劇永遠不如電影和電視那麼寫實。」
改編香港作品:陳浩基、莫理斯、譚劍
今年,劇場空間推出「推理空間——本土再造」系列,把目光投放在香港小說之上,由余振球執導、去年曾於UA戲院首演的《隱身的X》,是陳浩基小説首次被改編成舞台劇,本月將於香港大會堂重演。問到當初為何會選陳浩基作品,他笑說:「當然要揀陳浩基!他是國際上最知名的香港推理作家。譚劍也很具實力,只是他的作品偏科幻推理,舞台上較難處理。我以前很少讀本地推理小說,幾年前看過陳浩基的《網內人》後就愛不釋手。」他指《隱身的X》儼如本格推理的入門課,期望它能增加觀眾對推理小說以至本格推理的認識。
談到香港推理劇場的局限,他指以往劇本選擇較少,而且往往規限在犯罪推理之中,整體的舞台劇觀眾亦只佔人口很小比例,「香港不少人會看推理日劇和韓劇,問題是如何把他們拉進劇場。」他表示未來將會繼續改編香港推理小說,莫理斯的《神探福邇,字摩斯》與陳浩基的《作家出道殺人事件》將於明年上演,譚劍的《重慶大廈的非洲雄獅》則暫定2023年登場,且看能否吸引書迷進場欣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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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文世界發展較慢
劇評人梁偉詩回想她曾看過的香港推理劇場時,提到1990年代尾由郭藹明主演、以倒敍形式追兇的《零時倒數》,以及2013年改編東野圭吾小說《白夜行》的同名舞台劇,「前者賣的是明星,後者用了愛情唯美的方式呈現。」她認為「推理劇場」只是一個沒意義的名稱,因為即使同樣含有懸疑推理內容,各個劇團亦會展示出迥異的演出風格。
她曾在紐約看過改編自莎士比亞名作《馬克白》的《Sleep No More》,「它用了Immersive Theater(沉浸式劇場)的表演形式,在一家荒廢的酒店中,觀眾在建築內遊走,各自在不同時間、不同房間,目擊不同角色的演出,了解一樁謀殺案的不同段落。它的製作成本很高,香港較難做到。」她說單向式與互動式的劇場各有生存空間,各自能迎合不同觀眾的需求。「表演藝術的話語權和創新力量一直在歐洲和美國紐約,華文世界發展較慢是很正常的。」儘管如此,她相信本地劇場能夠本土轉化,做出只屬於香港的佳作。
by 梁懿
本文原刊於《星島日報》副刊(2021.07.01)
後記:作為入坑陳浩基小說不久的小書迷,我有自己買票進場看《隱身的X》,就如余導所說,它如一課本格推理的入門課,也大玩敍述性詭計,整體而言不過不失。若說最大驚喜,是我看的那場是日場,完場後原來有一個推理劇場的相關講座,邀請了陳浩基、譚劍、莫理斯、黑貓C、冒業、望日六位香港推理作家出席,他們分享了許多寫作點滴,又推介了一些他們喜歡的推理作品,令當天十分圓滿。